世界名校留学生都回国“卷”起了考公考编,究竟是学历贬值、还是就业变难,在社交媒体上一直是经久不衰的话题,大家都在感叹,花几百万走体制外路线,结果到头来,还是要回来挤破头去争一个工资不高的体制内基层岗位,海外名校的学历已经贬值成这样了吗?就业形势已经如此艰难了吗?一起聊聊这个话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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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一阵,“斯坦福物理博士回国报考乡镇公务员”的消息引发了网上不少“酸言酸语” 。
此前“外国顶级名校毕业回国当公务员”报道就屡见不鲜,前有“哈佛大学硕士毕业生入职杭州某街道办”,后有“耶鲁大学毕业生成为郑州郊区某乡镇公务员”。
包括前不久,上海的公务员招聘拟录用名单显示,留学生占比也非常高。
据全球大型招聘平台领英(LinkedIn)发布的《2024中国留学生归国求职洞察报告》,高达84%的留学生在体验过国外的生活后,还是回到了祖国就业生活。
“海外学神,也不过就是回来找了个基层的体制内的职位。”
大家都在感叹,花几百万走体制外路线,结果到头来,还是要回来挤破头去争一个工资不高的体制内基层岗位,海外名校的学历已经贬值成这样了吗?就业形势已经如此艰难了吗?
从这个角度来理解这些留学生,我觉得有失偏颇。
因为,不止人是现实的,教育本身也是现实的。
前不久的端午节,国潮彻底爆发。在我国实行“144小时过境免签政策”,以及对多个国家持普通护照人员试行单方面免签政策后,效果立竿见影。2024年一季度,外籍人员出入境达到1307.4万人次,同比上升305.2%,已经恢复到2019年同期数据的92.46%。无数外国人涌入中国,进行“特种兵式旅游”。
在TikTok上,“中国游”已经成为新晋流量密码,只要带上China Travel的标签,视频流量就会暴涨,外网上正在掀起了一股夸赞中国社会和文化的风潮。
曾经《成长的烦恼》、《绯闻女孩》之类的美剧在国内大热,给了当时经济薄弱、生活条件相对较差的年轻人看到国外生活方式的机会。正是怀揣着这种对海外生活的好奇和向往,带动了留学人数的急速增长。以美国留学为例,07年只有8.1万人赴美,到了19年已经达到37.2万了。
即便很多人因为经济条件无法出国,但美剧所展示的中外差距仍深深印刻在很多人的大脑里。
可是,近来却有文化反向输出的趋势。中国作家协会发布的《2022中国网络文学蓝皮书》显示,截至2022年,中国网络文学共向海外输出网文作品16000余部。海外用户超1.5亿人,覆盖200多个国家和地区。此外,目前国内共有40多款短剧应用试水海外市场,2023年中国头部短剧出海平台合计下载量、净流水分别达2823万次、5671万美元,较2022年实现爆发式增长。
过去我们为美剧、英剧、日剧、韩剧着迷,何尝不也是为了他们更先进的生活着迷?现在反过来,随着中国的崛起,中国的一切似乎也跟着“水涨船高”起来。
当外国名校的硕博士们也都回来抢着当基层公务员时,这种现象也警示和刺痛着许许多多选择国际教育之路的中产家庭。
如今我所了解的多所国际学校中,小学初中学部都有几百名学生,但到了高中部却只有一两百人,有些甚至只有几十人。
初中部里大批好学生凭借优异的中考成绩选择当地顶流公立普高,从而回归到高考的队伍中去。这点在公办强、民办弱的地区更是体现得淋漓尽致。
剩在高中部里的,是从外面招进来的中考低分落榜生,以及户籍不允许报考公立学校的那些学生,大幅拉低了国际学校里高中部的生源水平。
于是这些国际高中为了打响名声,就只能用高额奖学金去普高或者其他国际高中“挖墙角”,靠个别几个顶尖苗子,到自己学校“沾沾水”,然后当成假冒的“阳澄湖大闸蟹”,为自己赢回一两个藤校、牛剑的录取,来证明自己的教学质量。
不仅是留学层面,移民也同样有回流趋势。
加拿大移民局最近发布数据:居民在登陆5年后选择回流的比例为5.1%,登陆20年后回流比例17.5%。澳大利亚政府最新公布,30%的华人在拿到绿卡和入籍之后回流。包括这几年比较热的香港、新加坡等“身份潮”也都有放缓的趋势。
为什么当年备受诟病的国内教育,突然又受欢迎起来了?为什么过去三十年总被夸赞的国际教育,突然又开始降温了?
我想,只要一个地区的经济有了显著的发展,其他人就会觉得这个地区的教育是对的,他们的教育方法能培养出优秀的人才,于是人们就会涌入这个地区,向他们学习。比如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唐朝,东西方人都涌来长安“留学”。
同样,当一个地区的经济不如别人时,那么大家会反思该地区的教育或许也出了问题,不然怎么会落后于人?
于是就有了教育改革,向经济更强地区学习,引进他们的教育理念和模式,有条件的家庭更会把孩子送到当地去学习。要是能在外面留下,那么孩子就能过上更好的生活。要是选择回来,也能带回更好的知识和技能,帮助国家进步,自己也能收获红利。比如,一超多强时期的G7国家就是这样,它们都曾是中国学生的留学热门地。
但现在中国与西方发达国家的差距,已经没有改革开放前那么大了。面对无法达到的教育投资回报率,有些中产家长们就只能现实地在“两利相权取其重,两害相权取其轻”的权衡中,重新追求起国内的名牌大学和体制内的岗位。
我们一直以为,只有孩子的教育好了,国家的经济才会好,但其实反过来说也是成立的——如果国家的经济上去了,自然会有国内外的人都来“分一杯羹”,追随和建设这个国家的教育。
教育理念是软性的东西,由于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对与错,有时也会变成“说你好你就好,说你差你就差”的存在。否则也不会有如此多的国际学校顶着“国际”之名,采用的却是“中式”的管理制度了。
成王败寇,教育也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。
回到个人上。
在我看来,人在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目标。对于大多数人来说,只能看到当前阶段要完成的小目标,在这个阶段里他们有哪些可选项,然后按“两利相权取其重,两害相权取其轻”的方式选择“最佳选项”。
尽管有时候,上一个阶段的“最佳选项”与下一个阶段的“最佳选项”,不一定连接得上,但人都是现实的、利己的,对于这些高学历的聪明来说尤其是这样。
以回国当公务员的斯坦福博士为例,据报道他一路读的都是物理学。高中考大学可能是因为物理成绩好,于是选择了物理。大学升研究生时,可能因为读物理能拿奖学金,所以继续选择物理。等到研究生毕业要找工作了,才想到还是考公最稳定,于是就放弃了物理,当了一个不需要高水平物理学的公务员。
简单点说,大多数人的人生轨迹和他并没有什么区别,就是走一步看一步,选一个当时接触得到的最好的选项就行了。
至于远大理想是什么,可能还没想到,也可能想到了但已经实现不了了,还可能觉得干哪行都行,理想能当饭吃么?别说大目标,就先把小目标都完成就实属不易。
于是就有了与这些学业与就业错配,上一个阶段和下一个阶段不匹配的情况。
反过来,其实极少有人能做到像周总理那样,先有大目标(为了中华之崛起而奋斗),再为了实现大目标而拆分出若干个小目标并一一达成,走的是“每一个小目标都是为了实现大目标”的这条路(法国留学、加入并领导革命、建设祖国)。
先有大目标,再拆分成若干小目标,说起来容易,做起来可有两大问题需要克服:
首先,有多少人,能在早期就已经找到自己一生奋斗的方向?芸芸众生中,更多的人还是边走边看边思考,“自己是谁?自己从哪儿来?自己想去哪儿?”想明白这些才能找得到人生目标。
有些人在出国留学时找到了,有些人在脱离父母铺的路后找到了,有些人在换了几次工作后找到了,有些人在退休后才找到,还有些人可能终其一生,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热爱什么、擅长什么、希望过一个怎样的人生。
于是只能在一次一次面对人生十字路口的时候,选择一个对当下最有利的权衡选项而已。
其次,为了实现大目标,在面对一次次的小目标时,很可能要选择一个在当时看起来,相对而言不是最有利的那个。
比如,为了国家建设,留学生邓稼先、钱学森都放弃了更先进的美国,选择回到生活条件更为艰苦的祖国。这需要坚定的意志力,抵挡得住当下的诱惑,并且对自己的宏大目标有着极度的热爱,为了它不惜放弃其他很多东西。
而斯坦福博士可能对物理也没有那么宏大的热爱和理想,至少,一个乡镇公务员的岗位在他心目中是高于坚持研究物理学的。
先发现自己是谁,再找方法,才能更明确自己要走的路。边走边找自己是谁的,可能走到最后才发现,原来自己更喜爱和适合的是另一条路,可是却已经来不及重新来过了。
这也是为什么国际教育一直强调要保护孩子的天性,让他们及早地发现自己在对什么更感兴趣、在哪些方面更有天赋。
对于没有机会出国的孩子,其实国家也在为他们找寻在国内就能实现的“国际教育”。比如,通过近几年的新课程改革,多地的教育系统正在把IB教育理念中可取的一部分拿出来,借鉴到体制内的学校教学,用极低的学费分享给普通人,一定程度上打破了国际教育的“贵族垄断”的地位。
再比如,目前作为国际教育创新岛重点开发的海南,在“十四五”期间,将引进3所以上境外理工农医类高水平大学、职业院校在琼独立办学;引进40所以上国内外知名高校在琼设立分支机构或开展中外合作办学。
除了海南外,香港多所知名高校也准备在大陆开设分校。目前已有消息,香港大学将在深圳前海办学,香港城市大学将进驻东莞松山湖,香港科技大学也要落地广州了。让家境尚可的孩子,在国内也能完成一整套一定程度的“国际视野”、“批判性思维”的世界公民教育,岂不是效益最大化?
与此同时,目前中国已经在阿联酋、巴西、柬埔寨等多地建立了上中国体制内课程+融合课程的学校,中国的体制内教育也正在随着中国的经济和文化一起,乘风出海。对于这些地区来说,他们也在想办法引进更先进、更务实的教育体系。人才、资金、知识和技术的始终在不停地流动与博弈。
教育,不论从个人、家庭,还是国家层面,都是很现实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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